第6章 雨天
暴雨倾盆。
雨声很大,连续不断的隔着门窗伴着风声哗啦啦的响着。
吵醒了心事重重的人们。
月短暂的苏醒,看了看手表,
“5:36”
时间还早,他困倦的翻过身,习惯性的望了眼对面的床铺,
龙崎的床铺。
没人。
龙崎呢?
他迅速清醒过来。
这么早?龙崎去哪了?
夜神月警觉的起身,简单的检查身上的物品后,快速的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大厅…没有。
大厅里只有守着笔记本的莱姆。
他匆匆又在大楼里龙崎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转了一圈。
也没有。
去找渡了?
他没见过渡,也不知道渡在哪里。
如果除了找渡,就只剩下…
夜神月走到了天台的楼梯间,打开门,看到了天台中间淋雨的龙崎。
龙崎侧对着他,仰着头呆呆的站在暴雨里。似乎是感觉到了门口有人,他把头偏过来,无辜的望着月。
反常的纯真。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龙崎?”月远远的大声道。
人声被雨声淹没了。
龙崎什么都没听到,他冲着他的方向偏过身,把手弯在耳边做出倾听的手势。
“…你在那里做什么啊,龙崎?”月也冲着他欠身,手拢在嘴边喊着。
龙崎依旧什么也没听到。
两人徒劳的、幼稚的努力让龙崎微笑,他天真的咧开嘴,把头更冲着月的方向倾斜,做出努力要听清的样子——脚却原地不动,顽皮得像个孩子。
月皱了皱眉,妥协地迈进雨里。狂风卷着雨水,很快也浸透了他的衣服和头发。波光粼粼的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不舒服却又奇异的痛快。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走近了他。
龙崎心不在焉看向别处,“也没什么,只是听到了钟声。”
“钟声?”
“嗯,今天的钟声很吵吧。”
夜神月环顾四周:只有滂沱大雨。
“我没有听到。”
“是吗。我今天一刻不停的听到,非常在意呢。是教堂吗,在举行婚礼?还是说…”
“你在说什么啊,龙崎”,月的打断让龙崎的目光短暂地回到他身上,“别说无聊的话了,我们回去吧。”
“抱歉”,龙崎垂下头,“我说的话都是支离破碎不着边际的,所以千万不要相信。”
月不解的看着他垂着头的侧脸,只觉得他莫名的柔和,又有种古怪的哀伤。
思索未果。夜神月放弃了无解的探寻。他轻松的笑了笑,
“也是呢,龙崎。你说的话多数都是乱七八糟的。如果每句话都认真对待,那就没完没了。这点我是最清楚的。”
“正如你所说呢,月君…
不过,那点我们是彼此彼此的吧。”
“什么意思”
龙崎看向他:
“你从出生到现在有说过一句真心话吗。”
世界安静了。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月锐利的看向龙崎那双变得同样冷漠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啊,龙崎”,夜神月在雨声中听见了自己的回答,“我的确偶尔会说谎,但是一生只说真话的人类也是不存在的不是吗?人类没有被造的那么完美,谁都会说谎。而我只要小心一点,不说出伤人的谎言就好。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说完了。
那双黑眼睛里的咄咄逼人也消失了。
龙崎转回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他停了停,“回去吧,都湿透了。”
“…嗯”
室内。
月坐在楼梯上用毛巾仔细擦拭着身体和头发。
“真是狼狈呢,月君。”
“这都要怪你,站在那么大的雨里。”
“也是啊,对不起。”
龙崎看着月,拿下了头顶的毛巾。
“你在干嘛,龙崎!”脚踝边触感有异。月睁眼看到龙崎蹲在自己脚边,正隔着毛巾托着他的脚。
龙崎无辜的抬头,“我看你擦的那么认真,想帮你的忙,”
“不用!你不需要那么做。”
“还可以帮你按摩哦,算是为了赔罪。我按摩技术很好哦。”
“……随便你吧。”
“好。”
龙崎隔着毛巾按了一下。月被力道轻轻哼了一声。
“喂”
“很快就习惯了”
月茫然又专注的望着。
龙崎淋湿的发尾滴着水珠,凉凉的,小小的一颗颗落在自己的脚踝上。
他恍惚间拿起了自己的毛巾帮龙崎擦拭头发,“还湿着呢。”
“抱歉”,龙崎轻轻的回答。
难得的宁静,难得的毫无试探。他们没有猜忌,没有算计。不掺杂争斗和情欲的接触。
专注,宁静,又平和。
晨光从头顶的窗口洒下,洒给两个青年,送给他们最后的一程温柔。
“真是寂寞呢”
“诶?”
龙崎抬头:“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夜神月愣愣的看着他。
“叮铃铃铃”
龙崎的手机响了,尖锐的铃声刺破了这柔和的梦境。残酷的现实接踵而来…
不死不休才是他们的常态。
“是我”,龙崎站起身接电话,“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月紧紧的盯着他。
“走吧,月君。看来一切进展顺利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龙崎!竟然有国家同意用死亡笔记执行死刑!”松田的目光追随着他们惊慌的嚷道。
“做得很好,渡”,龙崎没理会松田,也没理会其他总部成员,只快步坐到电脑旁,直接和渡交流。
“过奖”
“请你尽快把笔记本送过去吧”
“好的”
月:“龙崎,这是怎么回事”
“我打算”,龙崎拿勺子点了点笔记,“亲自验证死亡笔记”
“什么??”
莱姆:“!”
’夜神月……怎么还不动手…龙崎如果被我简单的写死于心脏麻痹,海砂就会被怀疑啊!’
龙崎盯着电脑,乌黑的眼里无情的反着屏幕的光。
相泽:“你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这个死亡笔记显然是有效的啊!”
松田:“而且要谁来写名字啊!只要一开始写,这13天期限的事就会没完没了啊。”
龙崎:“只要找一个13天内执行死刑的犯人来写,13天后如果还活着就可以免除他的死刑。”
夜神总一郎:“可这是把人命当儿戏…”
“只差这点了!”龙崎打断了总一郎,他像一张拉满的弓,迫切、沉着、紧绷、锐利,“只要能突破这一点,一切就都串联起来了!”
电闪雷鸣。
闪电划破长空,闪盲了人眼;雷声紧随其后,震耳欲聋。
莱姆:’…夜神月……’
月的神情藏在刘海下,’只要L不死,甚至还要验证规则,莱姆就会明白我还不能动手。搜查部里只有渡,是我无法得知名字,无法杀死的——这就是我还不能杀L的原因。
就算莱姆看不懂我的暗示,此时此刻不敢动龙崎的它也只能通过杀掉渡来暂停L的计划!
渡必须死!在我和弥海砂无法得知渡的长相与姓名的情况下,渡的死亡是唯一能帮我们洗清基拉嫌疑的方法!’
大厅里所有屏幕的信息全部消失,不详的发着刺眼的白光。
众人:“!诶?”
松田:“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控制屏幕的那一端,白发老人痛苦的痉挛着,
赤红着眼睛的莱姆出现在他的身后,又穿墙隐没了。
“渡,渡?”,老人眼前,是L永远沉着的投影。
渡额头上滚落痛苦的冷汗。他无力回话,用尽最后的力气伸长胳膊按下按键。
一键删除。
慈祥的老人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像融化的蜡像一样倒下。他在他一手养大的孩子那急切的呼唤声里,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夜神月…我做了我能做的事…希望你遵守承诺,保护好海砂…’
现在开始计时……
’如果莱姆敢杀龙崎,龙崎就会在40秒内死亡…’
“消除所有资料?”
“怎么回事??资料都被删除了??”
“渡曾经说过,如果自己出了事,会让全部资料都不留下”,L苍白的脸被屏幕晃得惨白。
背对着人们,龙崎看着屏幕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冰冷的杀意。
10秒…
“死神呢?”龙崎回头。
“诶?死神呢?”
“说起来,好像刚才就不在了??”
龙崎:“大家,死神可能…”
夜神月打断龙崎:“难道是死神在杀人?知道渡名字的人一定只有龙崎啊!”
19秒…
龙崎沉沉的转向他,声色俱厉,“如果是死神在杀人,那我们就都等死吧”
“!!”
“死神怎么会突然杀我们?”
一时间惊慌失措。
24秒…
间隔这么久?莱姆多半是没写L了…
“不管怎样”,月道,“我们先戴上面罩”
松田:“可那是死神啊!面罩能有用吗??”
相泽:“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夜神总一郎带好面罩:“我去渡那里看看情况!”
36秒…
月:“那我和龙崎去四周找死神,父亲你们先去渡那边看看。有什么发现互相及时联系!”
“月,你们要小心!”
“嗯,好的。龙崎,咱们也去找死神!”
40秒。
“好…月君”,龙崎自始自终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个莱姆……果然没敢动手。
莱姆应该会把笔记放在我们隔壁,方便我来找到…
即使莱姆没这么做,
其他警官也不知道莱姆会变成沙子。
地上的一滩沙子和高大的死神相比反差太大,也不够明显。就算他们看到也未必会联想到这是死神。
不管怎样,渡死了,大楼电源也停了——监控不起作用了!那么莱姆的笔记本我必须要得到!
月匆匆的走着,他斜瞥了眼紧紧跟在身边的龙崎。
龙崎冷冷的,凶狠的盯着他。
大大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龙崎,我们可以分开找,分开找可能更快。”
即使龙崎先找到也没关系,只要我在他走后写上他名字…
“不”,龙崎冰冷的开口,“我觉得跟着月君比较好,毕竟月君看起来胸有成竹。”
“呵”
龙崎,还在嘴硬吗?渡一死,暴露了名字的你就已经输定了!
月的目光快速在房间地面上搜寻。
嗯?在那里。
他在这个房间角落里终于看见了那地上的一摊沙,沙土间半盖着一本笔记——莱姆的死亡笔记。
月走过去蹲下身,去伸手拿,
可L这时却凑过来,抢先一步,飞快的把笔记从土层中抽走了…
“月君,这是怎么回事?”拿到笔记的龙崎并没有翻看笔记。那双乌黑的眼睛——连余光都没分给笔记,执着的死死盯着月。
月在他的逼视下不动声色,“不清楚,不过这极有可能是莱姆留下的笔记。但具体是或不是,要等打开笔记本看过才能知道。”
“死神为什么会变成沙子。”
“龙崎,我怎么会知道呢。只能推测是和渡的死亡有关吧,也不知道死神为什么要杀渡,可怜的老人家…”
“请你住口!”
好像被月这故作悲痛的话彻底激怒了。龙崎声音嘶哑,“渡…为什么,我对你们所有人说过…只要我死去,渡就会完全听从你们,或者说,是你的指挥!”
“龙崎在说什么,我理解你一时接受不了渡的离去,可你怎么能…”
“我没有开任何窃听、监视的装置。渡死后整个大楼的电源也都关闭了!”龙崎眼里是让人心痛的恨意,“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渡!我说过渡会…”
龙崎还没说完,而月低低的一阵狂笑迫使他停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相信呢,L”,月垂着头喃喃道,
“不止是渡”,他抬头,直面L的恨意,疼痛得畅快,“和你,L,和你有关的一切人!我都要杀!艾伯、温蒂、还有你背后的什么继承人…
哈哈!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继承人吧,嗯?渡死后把资料都删干净了,就算有继承人,也得不到你的推理!”
他看着L因憎恶而颤动的身体,
“只要渡死亡,暴露了名字的你,就随时能被我杀死!”
夜神月突然动了,他后退一步迅速打开手表,刺破手指,一气呵成的要写下名字!
L敏捷的扑了上来。
他们扭打在一起,纠缠撕扯着。
L抢夺过了他的手表和纸页。
可名字早已写好。纸页上明晃晃的’L•Lawliet’鲜红得刺眼。
20:01:18
“L,看得可还满意?”
L无瑕理他。他拿着这些证据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却被夜神月拦腰抱住。月疯狂地扑倒他,把人按在怀里,狠狠压在地上。
我赢了,L。
龙崎挣扎着,可手里拿着东西,腿也被压住了。他欲喊叫,又被月及时发现了。
月费力的腾出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这么远的距离,即使他们能听到,他们也根本赶不过来——毕竟”,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你只剩下不到20秒了的生命了。”
龙崎瞪着他,
“就算他们听见了你的叫嚷,等他们过来,我就会告诉他们你发现是死神杀了渡,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月看着龙崎,死敌一向冷厉沉着的眼里此刻是滔天的恨意、怒火还有不甘。
好似烈火浇油一样。
夜神月撤开手,低头,掰正情人的下颔,急不可耐的堵住了L的嘴唇,狂热的去亲吻自己的战利品。
龙崎怔了一瞬,又是一番激烈的推搡反抗…
夜神月不躲避,也躲不开。他粗暴的扣着他的头颅撕咬着他的嘴唇、吸允着他避之不及的舌尖。
“咣当!!”
“唔!”
月撞到了身后的架子。
他终于被他踢开了…
20:01:59
死亡笔记生效。
L没有了动静,也再也不会有动静…L安静的躺在那里,像个睡着的布娃娃。
而他…他好像已经把他一生的情感都用完了。
他赢了…
是他赢了。
他低着头无声的捂着胸口。
被龙崎刚刚踢的生疼。
沉默良久后——也许只是一分钟,夜神月撑起身,
他需要把证据销毁掉,然后装出一副恐慌又心碎的模样…
开始一轮新的表演。
他走向他。
“夜神先生,是我,请你们马上来大厅旁的杂物室,越快越好。麻烦也通知一下其他警官。”龙崎姿势不变的躺在那,诈尸一般打完了电话。
?!
晴天霹雳,石破天惊不过如此!
“月君是不是太自信了”,龙崎挂掉电话,
他平静的坐起身,审视着惊呆了的夜神月。一如往常的沉着锐利,就像他们曾经的每一次对峙。
这荒诞的时空颠倒感…
“月君,不,应该叫你基拉了。我可以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毕竟等其他警察们到时,我就会揭发你了。”
基拉迟钝的看着L一开一合的嘴唇。
这是……怎么回事?!!
(略略略:下一章就是推理交锋的最后一章啦!最晚后天发!最后祝大家圣诞快乐~)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好期待后续,以及雷姆还是死了😭😭😭😭
@jandjskd 雷姆是必须得死的,嘻嘻,我辜负了这美好的期望。
其实我看你的评论也有点想试试雷姆有没有可能活下去。但还是觉得不行,雷姆不可能活。雷姆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到月出于劣势,而L是一定能,也一定要把月逼到一定程度的劣势范围——这也正是原版月的策论,让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用莱姆,把之前所有的不利因素统统扭转成有利的。月真的太强了。
他俩在25集这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有任何和解方式了。莱姆和海砂一样,是主动被利用的。我也很喜欢莱姆。
莫名想到哈利波特里的:爱,能超越征服死亡。
或许真的是这样,在两个纯理性的人残酷的斗争间,爱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和未知数。也是他们成、败的关键。
@lueluelue 虽然很心痛但十分现实,月真是一个利用感情的专家,所有人都不知不觉被他牵制住,按照他的步调走。甚至连死神都能找到弱点并牢牢控制,唉,可惜L没有什么可牵制的地方呢,他们的对决也就格外精彩。
不过看的时候还是好心痛😭两个天才的决斗,必然会分出输赢,而输家必须死。实在是不忍看到任何一个天才的陨落😭😭
@jandjskd 哈哈哈不哭不哭。我会下死手让他们甜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