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玛特叹了口气。他习惯了梅罗总是这样,明明身体已经受不了了,还要强撑。这幅样子装给谁看啊,这个混蛋。
“听我说,梅罗。”对方采取了沉默措施,背过身不理他。他抖了抖手上的罐子,虽然知道梅罗看不见,“真的有用的。”
“……”好吧,梅罗真的不再说话了。但他的耳朵还是不自觉地抖了抖。虽然他们在一小时前已经做过类似的谈话了,但玛特决定在付诸暴力之前还是要安抚一下这个成年的小男孩。他耸耸肩,用他最母性的语气说:“你真的需要这个,你看我——”
“闭嘴!”梅罗猛地翻过身,他确实不是适合沉默以待的人,“我知道你打游戏之后就爱做这码事,但!我!他!妈!不!做!”
然后梅罗轰然倒回床上。玛特几乎能听到他憋在胸腔里的一声嗷叫,他差点就笑出声来,不过看在梅罗不知是痛得扭曲还是愤怒得扭曲的表情上,他决定还是先别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
等疼痛平息下来(玛特发誓现在还痛得半死,不过这家伙向来是个能忍的),梅罗那张因为极力压抑着因疼痛而扭曲反而更显扭曲的脸,也平静了不少。他又沉默地背过身去,右手枕在耳朵下。
他大概真的不想说话了。玛特想。不过他转身的时候好几次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想要扶住自己的腰——他真的很需要这个。
玛特轻轻把罐子放到地上,然后爬上了床。还是用他喜欢的姿势——左手搭在梅洛的胯骨上,额头贴着对方的脊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呼吸的时候,湿润润的鼻息能穿透对方淡薄的T恤,然后嗅到烟草和巧克力混杂的香气。他感觉梅罗放松了些,虽然并不想打破难得的宁静,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说实话,你干嘛这么抗拒,不就是拔个罐而已——东边那群人在这点上倒是真的很有一套——又不痛,再说你什么时候怕过痛了?”
“……”梅罗沉默着,不过这至少算个好迹象——他好歹听进去了,对吧?虽然玛特感觉得到手下的肌肉又变得紧绷绷起来,不过在他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之前,梅罗说话了。
“我就是怕痛,好吧?”他不耐烦地说,一点儿也没有羞于启齿的迹象,语速快极了,“反正我不做。”
玛特还没出口的话被噎住了。天,他现在确定梅罗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该死,到底是什么?
“把你那套从中国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设备给我扔出去。”梅罗开始发号施令,“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给我多来几次按摩。”
“说了不能再按了……”玛特的声音又被梅罗盖了过去,不过万幸他现在并不能大声咆哮:“那你就乖乖躺在这里!闭嘴!”
“但已经好几……”
“上帝啊,你就让这混蛋消停会吧!”梅罗咆哮起来,不过很快转成压抑在胃里的痛音,“拜托了,你就这样躺着吧,玛特。”他喘口气,“会好的。”
玛特心软了。好吧,他自己并不承认这是心软,不过看到梅罗这么痛苦、连愤怒也不能尽情发泄的样子,他确实有点提不起对着干的劲头来。虽然他是对的,而梅罗太任性了。
“好吧,”玛特闭起眼,蹭了蹭梅罗的后背,嘀咕到,“反正上不了我的是你咯,我又没损失。”
“……”梅罗肯定听到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玛特悄悄把自己向后拉了一点,偷瞄一眼梅罗露出的那只耳朵——红了。真可爱,不过也怪可恨的,这个混蛋。做到一半腰扭了还继续做的人,全世界也只有他一个吧。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也热热的。
又过了一会,梅罗的呼吸平缓下来。玛特知道他就要睡着了,正打着盹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于是赶紧轻声说:“你趴着睡吧,还会好得快些。”
梅罗咕哝了一声,像猫一样。他撑着枕头,闭着眼迷迷糊糊的,玛特扶着他的腰身帮他转过来。他倒下去,两只手抱着枕头,这回很快就睡着了。玛特看着垂在他脸颊的金发,被呼吸扰动得一抖一抖的,于是伸手帮他别在耳后。梅罗睡得死沉,没有反应。
玛特就这样坐着看了一会,他想着这几天梅罗好歹会消停些吧……他们真的太疲惫了,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人,总是没日没夜地工作,总是几天几夜不合眼,他们的小窝里堆满了咖啡罐,甚至连饭也不用吃了。梅罗真的很需要休息。
他看着看着,感觉自己的眼睛也要阖上了。这天气真的太好睡。但他不能。
玛特甩甩头,把困意扔出窗外。他滑下床,捡起地上的拔罐器。
酒精棉无声燃烧起来,他跪坐在梅洛身边,轻轻将他的上衣拉高一点,露出惯常纤细但有力的腰肢。他回想着那些手法,一边将火焰伸进瓶内快速灼烧一圈,然后啪地扣到梅洛的腰上。
梅罗一下就清醒了,他下意识就要起身,于是忍不住抖了下,上半身微微抬起一些就颓然倒了回去。
他沉默着,侧着头,露出完好的右脸,看着玛特一声不吭地又烧了一个,扣在他的腰上。然后便不再抵抗了。
“是吧,一点也不痛吧?”玛特也松了口气。
梅罗转过头,脸朝下趴着。半晌,才有几近呢喃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出。火焰无声燃烧的声响差点就盖过了他的话语。
“我以为有火……”
这回换做玛特的手颤抖起来。
于2017-07-02
最后,图穷匕见!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