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生日快乐!”
时间刚跳到0: 00,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这条短信刚弹出,紧接着又是下一条短信。同样的生日祝福,来自尼亚和玛特。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再接着,刚暗下的屏幕又亮起:
“我是梅洛!忘记署名了,但这回第一是我的!”
L微笑起来。
华米之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10月30号这天,罗杰会公布L的临时号码,谁能第一个追踪到L的所在地,按照他的所在的时区送上生日祝福,谁就能获得和L相处一天的奖励。
而这奖励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候,赢家可以在一年内选定任意一个日子。不管那一天L在何处办案、不管是多么机密的案件,那个孩子都可以全程陪在身边。
——想想看,这可是能和L一起破案的机会啊!亲眼见到世界第一侦探的风采,亲眼见到L是如何迅速做出推理的……虽然这也需要孩子提前至少一天分析出在哪一天L会正式参与到某个大案件里,开始密集的破案工作。不然的话——按照前辈们所说——就只能默默蹲在边上看L秒各种小案件。真的是秒,最多分吧,反正眼睛还没跟上节奏,就见到L已经哗啦啦翻完了厚厚的卷宗,给出意见了。大多数时候L都不需要联系警方要求更多的证据,所以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旁观者留,那份卷宗就已经被丢到远处去了。
早在几个月前,梅洛就恶狠狠地发誓这回一定要抢到头牌,让尼亚羡慕嫉妒去。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拿到第一以后要选择哪一天,要选择怎样的大案件,要怎么从忙着破案的L口中套到更多的情报,要怎么带着这些收获在尼亚面前慢慢晃悠,有一句没一句地馋得那冷淡鬼哭着求自己讲更多。
玛特只能对梅洛的自大狂举动抱以白眼,不过他可不敢多说什么,最多只是向尼亚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而到了确定胜负的这天,梅洛的神经质更加严重了,死死地盯着L飘忽不定的定位,拽着早就坐不住的玛特,两人一起对付层出不穷的反跟踪方式。玛特虽然早就说这么早就去跟踪定位也没有用啊,确定大概时区和范围,算准时间再去破解就好。你看人家尼亚……
然后就被梅洛一个爆栗堵住了嘴巴。好吧,梅洛的小跟班哪有什么话语权,乖乖听话就好……
“梅洛,谢谢。我会准备巧克力等你的。——L”
收到这条回信的时候,梅洛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起来,玛特发誓他差点就一下跳到了桌上,不愧是满身火药和暴力的家伙啊。
他摸摸戴上耳机,下一刻简直能震塌整栋楼的咆哮就穿透降噪刺破耳膜直击大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玛特确信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这回梅洛是第一了。
临时手机号从确定赢家开始就使命终结了,也不知道以后又会被哪个不知前缘的好运家伙给再度用到。但梅洛已经痴痴地盯着这个废弃的号码两天了,看着这条短信、这个号码,就好像见着上帝一样,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只会傻笑……
玛特忍不住问:“你到底决定好没有?”
“怎么可能现在就决定!最近这么风平浪静,当然要等到有大案子才行!”
玛特只好耸耸肩。难道梅洛要一直这样,直到有哪个犯罪天才横空出世才好吗?
谁也没想到,梅洛最后选择了这天。
感恩节。
而且这个月风平浪静,一点也没有国际大案的风声。
也许梅洛只是想和L一起过这个特殊的节日吧,即使这并不是英国的节日……但谁又知道或在乎自己究竟出身何处呢?玛特微微笑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凝视着梅洛很久很久了,久到角落里的尼亚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不过啊,L从没有跟这里的孩子们一起度过这个节日。所有人都那么理性,对节日不屑一顾。再次发现梅洛果然是个感性又敏感的家伙呢。
2019年,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
前一天梅洛就坐上了飞机,出发去L所在的地方。
他带上了所有人的礼物:琳达的绘图、安迪的信、巴斯蒂的巫毒娃娃、琳达的画、尼亚的机器人……每一个孩子都送了礼物,整整两大箱子。
两箱子的祝福,他想。如果情报无误的话,L是40岁了吧。
两大箱子的祝福,40岁,今后一定是平安又稳当的日子。
11月28日,天刚破晓的时候,梅洛见到了L。
多久没见了呢?暴戾的脾气早就被落在身后,只剩下崇拜。更多的则是想念。上一次见到L的时候已经是去年圣诞,将近一年了啊。时光好像从来不在L身上驻足,他还是那副样子。没有皱纹,没有疲态,有的只是依旧驼背的身躯和黑沉却仿佛在燃烧黑火的眼睛。
“好久不见,梅洛。”
他还是那样的不近人情,但梅洛知道这就是L最温暖的表达方式了。
梅洛情不自禁地握着胸口的十字架,上帝赐予了他破开迷雾的力量,他感受到L的喜悦,就仿佛那喜悦一直扎根在他心中一样。
“好久不见,L。”他想了想,接着带上了大家的祝福,“大家都很想你。今年圣诞,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会的。”
两个人都笑起来。
梅洛真的觉得很平静。天国所承诺的那种宁静的喜悦,就是如此吧。
如果玛特在这里,一定会很震惊吧。梅洛这样平静的笑容……
“世界上所有95%纯度以上的巧克力,我都给你带来了哦。”L指着他身边那堆小山,欣赏着梅洛一脸惊喜又满足的表情。
“我也带了礼物,L!”对方很快不甘示弱地回应道,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我想没人给你送过娃娃,但我突然觉得你会很喜欢!”
满箱子的兔子、刺猬、仓鼠和熊猫随着束缚的消失而弹了出来。他挑出其中的一只熊猫,塞进L手里。
“跟你一模一样!”
而L则似乎吃惊于娃娃的奇妙手感,只顾着揉捏,完全忘记了回应。
“还有他们送的礼物……”他打开了另一个箱子,把其中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
“谢谢……”L眨了眨眼,似乎大侦探也有反应不及的时候。“我以为你想跟我一起破案。”
“其实哪一个案件不是和你一起呢?”梅洛叹了口气,似乎释怀,但又偏偏带着点不甘心。“每一个详细的案件卷宗,有哪一个不是相当于跟着你的思路破案呢?我只是想着你也有凡人的时刻——好吧,是玛特告诉我的,他说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子民,所以大家总有一样平等的地方。这样有深意的话,反而是从他那个无神论者口中说出,也还真是讽刺啊”
“……所以我想,如果能和你一起度过某个重要的节日,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L再度微笑起来。
他抱紧胸前的熊猫娃娃,又搂着其他的兔子娃娃微笑着。
“谢谢你,梅洛。”
于2019-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