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差,青春朦胧友情向。
基于新番外的脑洞。
咔嗒。
尼亚收回手上的拼图块。又错了。拼图进行到1/4的时候,是最烦人的,从剩下过度相似的图块中找出对应的那一块,即使是他也需要一个个尝试。而最近他失败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他扯着缠在食指上的头发,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然后再一次抚开垂在额前的发丝。也许他真的应该剪头发了,但……
尼亚实在不喜欢理发的感觉。坐在椅子上,脖子上系着块白布,还要看着镜中的剪刀在自己脑袋边飞来飞去?
只是想着这幅画面都让他绷紧了脚趾。咔嗒。又是一块错误的拼图,而且在他收回手中那块时还扯开了周围的碎片。糟糕透了。也许今天就该到此为止,但他同样没有做其他事的心情。而且……梅洛就在他的对面,和与他形影不离的玛特大声讨论着他知识范围以外的话题——当然尼亚并不是想要加入他们——再说,他不用抬头都感觉得到梅洛的余光始终在自己身上。
这让他确信哪怕今天就这样中途放弃,这幅半成品都会在对方的授意下变得七零八落,甚至再也无法完整拼成。
也许他真的应该剪头发了。零碎的长发又落到眼前,这一次尼亚干脆放开了缠在手上的头发,无奈地按着半边发际线。
“喂。”
聒噪的对话戛然而止,和窗外永不停息的蝉鸣一起涌进耳里的是梅洛不耐烦的声音——尼亚突然意识到,自己甚至不需要分辨那是谁的声音、又是对谁说话。
他抬起头。
跟他差不多大的金发男孩满意地点点头,眉眼间刻意流露出对尼亚配合举动的满意:“你头发也太长了吧。”
“嗯。”
梅洛一把抓过他对面的男孩,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下露出一副吃痛的表情,但金发男孩视而不闻,反而更加得意地说:“我剪的。”
“……”尼亚看着对方几乎要飞到天上的眉毛,对接下来的事态有了很不好但确信万分的预测。
“不要。”
梅洛跳了起来——天他是怎么就这样从椅子和桌子的夹击里蹦起来的——“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不要。”尼亚低头去看拼图,抓了一块想要填上,才发现这块早就试过了。好吧,现在梅洛肯定发现他的虚张声势了。“我要留着。”
对方不可思议地大笑起来,他低着头也能想象到这小混蛋把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他们身上的样子。“尼亚,你是想说,自己要像女孩们那样的长发?”
“不……”他刚开了个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横插进来。“可是尼亚的头发还没你长啊,梅洛子。”
尼亚捂住了耳朵。感谢玛特,这时候就把什么拼图块啊头发啊都放到一边去吧。
“你想死吗?!!!”接着,咆哮、椅子翻倒和奔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尼亚站起身,视线始终低着,自己该走开了。
但头顶一股大力传来,他抬头,正好看见梅洛阴恻恻的笑容,以及玛特一脸“啊又被抓到了”的无所谓表情。
很长一段时间里,华米之家里都传着关于惹怒某个恶魔的后果。尼亚顶着跟玛特曾经差不多相同程度的乱发,却并没有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谢天谢地,他真的感谢玛特——要不是玛特被剪成了月代头(他几天后悲愤地请梅小姐给自己剃了光头),他肯定无法从焦点地狱中解脱出来。
但梅洛从此就揽下了剪头发这件事。凌乱的短发也比卷卷的长发好,而且,尼亚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在梅洛的目光、阴森的笑声和剪子的喀嚓声伴随下,剪发这种事反而没那么难熬。
很多年后他也试过给自己剪头发,有时候杰邦尼或者哈尔也会帮忙。但几年前他厌烦了这项无聊又烦人的日程,他讨厌他们在他脑袋边挥着剪刀,讨厌那块像梅洛身上裹尸布一样的白布围在自己身上。
他讨厌他们不是梅洛。
如果有一天,梅洛举着剪子,渗人的喀嚓声响在耳边,那个刺得他耳膜痛的声音能够再次响起……
什么发型都无所谓吧。
只要能再次……
听见你的声音。
于2019-08-18